Wednesday 24 September 2014

留下的遗憾

医院,是平常人能免则免的地方。
但暂时抛开凡间的避忌,踏入医院,尝试观察医院里所有的动静,感触会很深。

你或许会突然心酸,对于眼前的病人爱莫能助。
看见他们无力的眼神,痛苦的呻吟声,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的那种心酸。
你或许会突然的感触,从此以后要好好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。
也或许,你会感叹生命是如此的脆弱,命运是如此的儿戏。

在我眼中,L爸是一位好丈夫、好爸爸。
他是我一位好朋友的爸爸。每一年去他们家,总会有不同的惊喜,有眼前一亮的感觉。
踏入他们的家,你会看见他们家庭院与别人的不一样,看见他们家的特别之处。
而这些特别之处,都是L爸一手打造的。

所谓的特别,并不是富丽堂皇的装饰,相反的,那或许只是几块由普通木板钉成的桌椅,但却给人一种无比温馨的感觉。其实我很喜欢到他们的家作客,很舒服,很赏心悦目。
他们家的庭院有自己建的厕所、木桌椅、洗手盆,还有其他的设施,把原本空空如也的空间打造成另一个小天地。洗手盆还连接着一个自己建起的烧烤炉,很创意。

庭院上方铺了一层网,网中有各种攀衍植物攀爬着,还有一颗颗的百香果果实。
一根普通的柱子上钉上了几块指着不同方向的板子,而这些可爱的玩意儿我只有在卡通电影中才看到过。剩下的地方都种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盆栽。
这些,都是L爸的心血。

他们一家人非常好客,去他们家作客总会大大减少了那种不自在的感觉,相反的还会感受到他们整家人的热情。
印象中的L爸,他时常笑得很灿烂,总是习惯与我们一大群人谈天说地。

但这些,从我昨日在医院见到的L爸开始,彻底的消失了。
当他被护士推着轮椅回到病床上的那一刻,我几乎认不出那就是我印象中的L爸。
再一次,那种爱莫能助的感觉袭了上来。我,真的不晓得我能说什么话,才是最适当最能帮助到他的。

肺癌,把昔日健康开朗的他折磨得不成人形。
一个健康正常的人,体型消瘦的让人心酸。这才多久的时间?身上的脂肪立刻消失得无踪。
昔日那炯炯有神的双眼,已不复存在。
他的眼神很涣散,飘浮不定,看起来很累,很累。
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,气魄也不够了,要他从口中说出一个字,他必须费很大的力气才勉强挤出几个音。

进院以来,好几天没有米饭下肚,所以什么力气都没了。
之前做的化疗,把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排斥了,人变得没有胃口,而且一大堆副作用跑出来。

常常听见所谓的生、老、病、死,就是人所要经历的。
当亲眼看见在世的人,如何痛苦的去经历、去面对这四个字时,心里感到心寒。
如果有的选,你还会选择做人吗?

每个人都说,包括L爸也说,这种病是不能医的,是否大家都准备放弃了?
但期待奇迹出现,是否只是说出来自己骗自己的话?
病魔,会把一个人折磨至死。
可惜的是这是21世纪,世人还未曾研发出根治的药物。

珍惜眼前人?
但其实人生中就是充满遗憾的,如果认同的话,我想说,人生的故事就是由累计的遗憾所编出来的。无论当时如何提醒自己珍惜眼前人,无论当时自己为对方做了多少事,事后还是会埋怨自己为何当初不为对方多做点事?遗憾无所不在。

我看见这一切,我什么忙也帮不上。甚至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。
我只能默默的希望我朋友与家人更坚强,默默祈祷L爸有更多的运气帮助他渡过这一难关。
如果换我去面对,是否能够那么坚强?还是被逼着去学会坚强?
如果是你,你会如何面对?

照顾好自己的身体,年轻时就是最好的打底机会,针不刺到肉是不晓得疼的,但如果意识到那严重性,就应该避免再伤害自己。
知道烟不好,就意志坚定点戒掉;知道睡眠重要,就乖乖的安排睡觉。
知道家人重要,就多多迁就忍让;知道这世界的规律,就好好学会放下。

剩下的,就是遗憾。
知道遗憾会剩下,就只能学会无奈的接受。

愿,
一切顺利。